★1970年坎城影展金棕櫚獎
★1971年奧斯卡最佳編劇獎
★1971年金球獎最佳影片獎(喜劇/音樂)
在剛剛結束了科幻影展之後,勞伯阿特曼的電影又將為我們帶回了解人性,在彼此之間、在世界之間的種種赤裸。〈外科醫生〉(MASH),MASH是為(美國)陸軍戰外科醫院(Mobile Army Surgical Hospital)的簡稱,片名另一譯為〈風流醫生俏護士〉。這部電影完成於1970年,以韓戰期間美軍後方作背景,以喜劇幽默等方式揭開種種荒謬的軍營生活。
韓戰與美國大兵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在冷戰的結構底下,打的是什麼樣的一場戰爭(軍事戰、思想戰、經濟戰)?是什麼意識策動著兩個國家的來往?直指這場20世紀重要的”戰爭”問題,都並非電影所正面回答,但卻是拋出來讓大家想想的時代淺景。而我以為,在慣習的切入這場可被結構且分析的戰爭形式外,勞伯阿特曼突出一種被戰爭所生養的「軍事文化」,他們如何地、可能地在戰線以外發生,但總是在戰爭被印象化與「本質化」的情況下被無視著。而這些多出來的面目,卻反而更凸顯戰爭這件事所被以為的本質,是多麼的令人懷疑……
提及戰爭或許先讓人聯想到的總是前線的攻防與殺戮,槍火彈林的軍事場面,在技術的砲火下人們的鮮血灑得嚴肅而壯烈。而在影像下揭露的戰略密謀,又讓人感到需要批判一場場機要般的行動,掩飾了需要多少犧牲來作為「成功」的前提。戰爭是否只是場面上的血腥與殘忍,又或者是對人無奈的種種「同情」而已?我們對戰爭的想法與理解,是否過於道德判斷?批判也成了一種框限?(筆者也並非要以否定批判去肯定戰爭的正當性,只是在探問導演藉由拍攝野戰醫院達成拍攝「戰爭」這個議題,選擇題材上的用意)
勞伯阿特曼以最有可能被設定(濫情)情緒的「醫生」做為主角,戰事底下醫生通常是被以為遇見百種生死與創痛的人。他們雖然在戰線的後方另有本營,但無不是飽賭鮮血漫流、瀕臨彌留、大哭呻吟的傷患,他們的所見最適合以人道與排難再加以襯托,這樣的形象像黑暗兵事下另一種光亮。然而在本片中,醫生(尤其外科醫生)卻被一名叫「鷹眼」的主角與其同袍所翻轉。這些醫護人員,不外乎也處理著大大小小患者的情況,掌中的合縫改變了武器奪人生死的權限。導演讓他們成為各種生活的壓抑者、性的縱慾者、享樂者,使其徘徊在軍營當中,充滿愛慾與偷情的刺激,還有無所顧忌的嬉鬧玩笑。讓人得知讓人以為軍紀森嚴的部隊,卻也有可能成為另一群軍事醫護大膽無忌的取樂天地。他/她們又是列隊打球、又是男女歡愉、又是逛街買興。戰事帶來「軍營」這個像化外多出的世界,戰爭讓他們穿著醫生道袍,但軍營讓他們的慾望沒有了假面,甚至還意外地允許他們放縱著卑鄙與下流。只是這些像像指責的陋俗,卻無損他們的道高。他們無可替代的醫者身份與操刀面容總是全力地挽救血灘中,那待援的性命。
勞伯阿特曼像是揭露了某種軍事底下的真實,官僚代表著專業技術和無視道德的兩面性,這種揭「陋」是否正是要讓總是在影像上想像戰爭的人,看見戰爭帶來「群」的文化可能?在這群外科醫生身上,他們翻轉軍事的官僚、醫護的官僚只能在戰事表現上作為赤誠、專業、人道的象徵。對他們形象的黑色幽默與黃色笑謔,讓人想到如果戰事無情,但人卻百般戲耍其中,那麼又有哪一場被標舉明確意義的戰爭,值得讓人以為與相信其有絕對的「神聖」呢?無法確定的是,這是不是導演對戰爭的批判性(尤其是針對70年代的冷戰)。但的確,戰爭並非只有砲火彈痕與殘傷慘況需要批判、或人性拉扯與生離死別來做同感。它帶來另各種人類分工與聚集,不同的「群」又各再構成了戰爭的鄙陋性。勞伯阿特曼不拍出他以為的戰爭,但卻啟發我們去看見戰爭軍事的威武外,更多俗世的不假掩飾。我以為或許戰爭也不是導演想要回答的問題,對於美國軍事介入於國際,但背後卻又是自身文化的慾望橫流,其正義、其卑鄙、其師出有名、其大兵風流,多重的面目,恐怕更是導演想要留下,關於美國兵事的一種記憶方式吧。
(撰文:吳昱慧)
影片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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