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ugust 21, 2009

南國再見南國



南國再見南國
(Goodbye, South, Goodbye)

侯孝賢
1996|Color|Taiwan|124 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8/22 (六) 20:30
蘇格貓底二手書咖啡屋




★1996年坎城影展金棕梠獎提名:侯孝賢
★1996年金馬獎最佳原創歌曲獎:林強



是那日治時期殖民帝國的隔海,使我們成為國境之南?
還是中原王土四夷思想的離島,使我們成為南蠻之域?

什麼樣的島國想像?
讓我們無法排除著「以南」的目光
不僅自視
也允許他者之眼的重疊?

南國之島-台灣。相對於中國大陸,以及有五十年統治歷史的日本而言,台灣都是他們領土的南方,炎熱,潮濕。但是90年代的今天,台灣自己是什麼樣的狀況?

<南國再見,南國>-影片簡介上,解釋了片名的指意(異),歷史上相繼而來的島國殖民者、統治者,不只競奪著島的領土,也含括了島各種想像的可能。也就是將台灣島嶼的集體性格、時空命運、百姓群相,建構出「成為」(becoming)「南方(之國)」的系譜。舉例,1895年台灣改隸成為日本國境的南方,日人將台灣稱之為「南方之屏」、「南進之翼」。將台灣視做「南方」既是納進日本國土的地理方位,也是想像著建構台灣地域的地理條件。於是,把台灣基地化,這個南島也撐起了日本圖進南洋,雄展大東亞帝國的欲望。而另一方面,在過去中國天朝眼光中,不少抱著「大中原為中心其他地方乃四夷」思想的宦遊者也曾將東都(台灣)一概視為瘴癘之島、彈丸之地,甚至是土人、倭寇、海賊的聚生之處,而非蠻夷荒族遺孤無所前往。因此成為南方之國,就像是被各種權力想像化的條件產物與過程。我們之所以被稱之為「南國」,被呼之為「南方之島」從來都不是客觀的身為某地理方位的島嶼而已,而是不斷的被加入各種形塑、各種想像、各種印象,才得以讓人知道與稱為這就是某中心以外的「南國」。

「台灣自己又是什麼樣的狀況? 」

是否侯孝賢也想要從台灣自己的狀況告別「成為」南方的歷史命運。片名叫做<南國再見南國>(Goodbye South , Goodbye),「南國再見」會不會是導演欲做的一種告別?當台灣不在成為他人的南方,他人的南國,以自己為名的時候,台灣又是世界上什麼樣的一處獨立的海角呢?只是這場告別,我們仍要從侯孝賢的呈現找到告別前的南國身影。無法忽視的是電影也是視覺權力的製造機,當電影一完成並流傳播放,侯孝賢又再將告訴世人一次,什麼是「南國」,只是那是「什麼是他所想像要告別」的南國。

故事圍繞在小高、阿扁、小麻花等大哥小弟們幫派之間,再從其中幅射出不同人際。而顯然這些人並不再只是一種溫情的社會,而是台灣(姑且稱為) 地下社會的面目。包括角頭對地方事務的介力、老青輩鬥毆嗆聲的血氣、賭商不分的投資冒險等,一種九O年代台灣可能的黑暗面,侯孝賢慢慢從政商、黑白兩道、南北走客的利益與衝突中,拍攝也揭露了更深沉的社會權利(力)關係。侯孝賢用運鏡與色調,營造出悍氣、草莽味、義氣、交陪、酒光、聲色、分利、漂撇等的南國,似乎十足的性格化,或許這又是南國僅僅的一撇,但是侯孝賢的鏡頭不再只是一種權力的詮釋,而是用暴露「南國」的現實,而那或許是他人所不能言不敢言卻又是為真實「台灣」的一側面,道出身為南國的另一種地下光影。也就是「成為」南國,或如何才是「南國」並非侯孝賢所在意。侯將現實觀察曝光出來的南國,是意圖透過電影充作告訴世人「身為(being)南國」的真實感。正因為有真實感,有為他人所不敢言明的真實性,才讓這個「南國」與權力建構下的南國情調別有不同意義。

台灣雖然因為各種角色的社會與血緣淵源充滿不同帝國領土視線下,「南國」移民的身份,但是走過日殖、1945年相繼來台的新住民也落地生根,其真實的台灣面目(也就是當下感的90年代),早已超越了「南國」可以概括而承載的意義。名之為台灣的島,有她的性格、有她的問題、有她的面目,即使她所生養的子民是種種曾為「南國」的孩子,但是她們的身份不是她一再背負的命運與必須概括承受的帝國之眼,她有她自己的受容後的未來。我以為對南國的再見,就是「成為台灣」的開始,而我們也希望以台灣為名的集體命運呈現依土地生活者而來而自發的多元,並期以作為台灣電影內容的另一種新頁,而不再只是各種國境「之南」的舊曲新唱。

(撰文:小昱)

影片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