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November 30, 2010
泰特羅
泰特羅
(Tetro)
法蘭西斯‧柯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
2009/B&W/USA/127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2/4 (六) 20:30
蘇格貓底咖啡屋
泰特羅(Tetro)可說是柯波拉從影以來,最為私密的作品之一。電影中的大量元素包括一個義大利裔的藝術家庭、一名指揮家的父親、一位有文學才華的兄長、一名仰慕兄長的弟弟、舞台劇的演出……都可以在柯波拉的生命之中找到連結。但是這部電影絕不是柯波拉的半自傳,而是一則虛構的故事。
泰特羅的故事描述一個Fameliy(威望家庭)裡面兄弟之間競爭的故事。一個是父執輩的指揮家之爭,另外則是兒子間的作家之爭。這樣的為了名聲的雙重鬥爭最終只帶來了整個家庭的悲劇,而不是幸福。即使片中的主角泰特羅盡他所能地逃離這樣的家庭宿命,但是在命運的擺佈之下,最終還是被引進名聲所織成的泥淖之中。
相較於泰特羅的逃離,弟弟班尼卻竭盡所能去攫取名聲,他一方面嘗試揭穿自己身世的秘密,一方面則透過改寫哥哥的作品在劇場圈獲得聲望。名聲的果實初嘗是甜美的,但是再咬一口卻流出傷人的汁液,在體內發作。何況充其量,班尼只是泰特羅的傀儡,從未逃脫哥哥的陰影。
Tetro在義大利文中代表著陰沉,而光與影在《泰特羅》這部片裡面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柯波拉刻意以黑白片的方式作為主色調,並且劇中有很多精彩的畫面都是透過這樣鮮明的黑與白、光與影的對比與互動來增強情節的意境。光與影的共生的隱喻也帶出了許多片中重要的母題,像是兄弟之間難分難捨的關係、名聲所帶來的墮落、真相所造成的破滅等等,都是透過這樣的一個共生性得以在電影中展演。黑暗與光明不是相對的兩極,而是交互纏繞的雙股螺旋,根植在我們的血液之中。
「看不到光亮的,別盯著光看。」泰特羅在劇末跟班尼這般說道。光帶來了光明,但是如果我們試圖在光之中找到光亮的同時,也會因此炫目而迷失,最終將生命導向悲劇。
《泰特羅》的家庭悲劇是有些近似希臘悲劇《伊底帕斯王》的:在追尋真理的過程,最終卻換來家庭的悲劇;戀母弒父的情節雖然在劇中不算明顯,但是仍可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伊底帕斯在發現最後真相的時候將自己的雙眼戳瞎,不也是證明了光只會帶來生命的破滅而不是希望嗎?
(撰文:余韋達)
影片片段:
Saturday, November 27, 2010
新世紀福音戰士:破
新世紀福音戰士:破
(Evangelion 2.22 : You Can (Not) Advance)
庵野秀明Hideaki Anno
2009/Color/Japan/111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30 (二) 20:30
清大合勤演藝廳
同樣由庵野秀明指導的新世紀福音戰士「新劇場版」,繼《序》(2007)之後,第二部曲《破》於2009年上映。故事繼續圍繞幾位駕駛機器人EVA的青少年作為主軸,相對於《序》的緊湊節奏,《破》在調性上則和緩許多。這次也新增了不少角色,但主題仍然不變:人性與內心世界如何相處與辯證的問題,《破》一面隨著劇情的增溫,一面也不斷深化與激化這層思考,使得《破》在情節的走向上雖然不難理解,但也因角色的多樣、複雜的描繪,反而更無法作簡單的歸類及結論,使得在體驗的衝擊力道上不比《序》來得薄弱。
這次《破》的重心大概有兩個,第一是駕駛成員之間的理解與互動,第二是如主角碇貞嗣與父親之間所凸顯的世代糾葛。透過這個部分,同樣也可帶出一個關於人心與人性的巨大命題:「人與人之間是否有彼此互相理解的可能?」延續著《序》中與敵人「使徒」對抗的最終目的,乃是為了進行「人類補完計畫」這一架構,作更深刻的反思。一方面提出,在十足理想的偉大計畫之前,而裸露出更為真實的憎恨、恐懼、忌妒、徬徨或者愛究竟意味著甚麼,也就是,所謂的純淨、烏托邦與混沌、醜惡的人類社會該如何選擇與思考?;另一方面,它亦呈顯,如何從一開始就在受盡傷害、難以信任的絕望世界裡生存,難道未來就毫無希望可言嗎?我想,上述的兩個提問,在《破》中,雖最後仍沒有給予一個明確的解答,卻為回應而試圖努力。
另外,其中有兩幕場景特別讓人印象深刻,雖然它們都不是整部《破》裡的高潮,卻是呈顯彼此人物關係的重要組成,一個是在故事開始不久,主角碇貞嗣與父親在一望無際的荒漠墓園裡,到母親墳前祭拜悼念。母親的死亡緊緊聯繫著碇貞嗣與父親的互動與理解。碇貞嗣對母親的印象來自於父親的口述,將父親作為母親角色的投射,作為彼此現實現有依存關係的基礎,某種程度上,既是相生又是相剋的矛盾與曖昧在這幕場景裡表露無遺。另一幕是他們一行人去觀看大型人工海洋生態復育槽,裡頭保存在衝擊前的各式生物,包括海豚、鯨鯊、水母、海龜、企鵝、熱帶魚……,那是他們認識與進入「第二次衝擊」記憶體驗的一種方式。而以往充滿殺戮卻又彼此相生相息的美麗海洋生態體系,與如今純淨無腥臭味卻死寂的紅色海洋相比,同樣亦帶出物質交相循環,儘管醜惡、良善混亂無序才是生命本質的道理。
《破》除了在畫面的精緻度上繼承《序》的視覺震撼外,我想更重要的,乃是透過對話,集中地處理EVA駕駛員的青少年們,彼此既脆弱又不敢輕易觸碰的傷口,他們藉由一同作為抵抗使徒入侵的共同身分,得以互相靠近、撫慰、傾聽,甚至試圖逃避、掩蓋,最終他們都嘗試追問,自己一直以來無能也膽怯去面對的困境,並給予自身一個可能的出口,是《破》帶給觀者一個在《序》之後另一個思維層次上的考驗。
(撰文:陳冠文)
影片片段:
Wednesday, November 24, 2010
柯波拉影展
柯波拉影展
Francis Ford Coppola film festival
「看不到光亮的,別盯著光看。」在柯波拉的電影《泰特羅》的終幕,泰特羅在道路中央抱著欲逆著道路前行的班尼說道。
川流不息的車輛挾著眩目的車頭燈迎面撲來,忽明忽滅的燈光不斷地在視網膜上留下光明的殘影。當我們像飛蛾般依循著生物性撲向光的時候,那些光卻只會帶來生命的毀滅,而不是光亮的救贖,那紮根在人性深處的黑暗是怎麼樣也無法被洗滌的。在柯波拉的電影之內,我們可以看到人性的黑暗如何以不同形式在不同的場域之內被不斷展演與檢視。《現代啟示錄》中如地獄一般的戰場、教父裡面的黑幫家族中權勢的爭奪,《小教父》裡青少年集團的火拚……人性的黑暗在柯波拉的電影之中從未缺席,它只是以不同的樣貌在畫面的各個角落留下蹤跡。
作為美國新好萊塢(又稱美國新浪潮)的大將之一,柯波拉從未忘記在電影的娛樂性之外,一名導演所應該承擔的責任。他總是試圖在那些好萊塢傳統類型片中偷渡一些個人的自覺:拍攝了《教父》,但是擺脫了傳統幫派片中的窠臼;他拍了《現代啟示錄》,但是在這場戰役中沒有人是贏家,反倒是人性的恐怖與瘋狂在影片中恣意流動。柯波拉的電影不光說故事,更是一場哲學思辨。他的攝影機是鋼筆,在我們的眼睛之上狂野地書寫著他的所思所見。也因為如此,柯波拉的視覺語言是強烈的,你不禁會震懾於柯波拉畫面調度的精巧。每一個畫面都在叨叨絮絮,口沫橫飛,而那些思緒就從畫面中溢出,注入我們的腦海裡頭。
在這次的清大的夜貓子柯波拉影展,我們將在時間的長軸恣意來去。由柯波拉最新的作品《泰特羅》打頭陣,然後接續播映幾部柯波拉的經典名作像是《教父》、《教父二》、《現代啟示錄》,最後由柯波拉沈寂十年之後所拍攝的新作《第三朵玫瑰》劃下影展的句點。但我們希望這個句點只劃在影展之上。冀望這次影展將是你與柯波拉交會的逗點,逗點之後還會有一段好長好長的故事等待被說呢……
(撰文:韋達)
2010.12月播映場次:
播映時間:晚上8:30
12/04 (六)
‧泰特羅(柯波拉之家族秘辛) Tetro-- (2009) 127min
12/07 (二)
‧教父 The Godfather-- (1972) 175min
12/11 (六)
‧對話 The Conversation-- (1974) 113min
12/14 (二)
‧教父2 The Godfather Part II-- (1974) 200min
12/18 (六)
‧現代啟示錄 Apocalypse Now-- (1979) 153min
12/21 (二)
‧小教父 The Outsiders-- (1983) 91min
12/25 (六)
暫停播放乙次
12/28 (二)
‧第三朵玫瑰 Youth Without Youth-- (2007) 125min
清大夜貓子部落格:http://nightcats.blogspot.com/
播映時間:每星期二、六晚上8:30
播映地點:清華大學蘇格貓底二手書咖啡屋‧自由入場
主辦單位:清華大學藝術中心、蘇格貓底二手書咖啡屋
停車資訊:請於現場服務台出示停車票卡索取20元抵用卷。
Tuesday, November 23, 2010
複製嬌妻
複製嬌妻
(The Stepford Wives)
布里安‧福比斯Bryan Forbes
1975/Color/USA/99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27 (六) 20:30
蘇格貓底咖啡屋
★1976年科幻恐怖片大獎Golden Scroll最佳女主角(Katharine Ross)
外表完美、有女人味、溫和順從不頂嘴、滿腦子丈夫孩子和家務事,不需聰明會思考、不必有個性,這是一個美國小鎮Stepford丈夫對妻子的要求,或者說,是所有男性對理想配偶的要求。因此當來自紐約的女主角發現自己和這裡溫馴到幾近詭異地步的妻子們格格不入時,她試圖發起「潑婦會議」來喚起『女性並非男性附庸而該勇敢做自己』的自覺,卻不知同時背後也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將她慢慢拉進沒有一個女人躲得掉、被男人默許甚至合理化的陰謀中。
《複製嬌妻》(The Stepford Wives,1975)是根據推理大師Ira Levin在1972年所作同名原著中篇英文小說《The Stepford Wives》改編的電影。Stepford是一個虛構的小鎮名,因為住在這個小鎮的家庭全是上流社會的菁英份子,她們的妻子是上流人士的伴侶,是故”a stepford wife”也指稱「貴夫人」,但是具有貶低負面的意義。片中屬於「菁英」族群的男性將女性貶至極低的地位,對他們而言女人只是持家工具和「性」的對象,所以乾脆改造成事事服從、以夫(主人)為貴的機器人,但同時也暗喻了男性對女性的幻想和要求(或者該說苛求)根本只有機器人才辦得到。有趣的是,將女權主義和男性社會的對抗搬到大眾面前的原著小說作者和電影導演都是男性,全片看似幫助女權,但在推波助瀾和極力高呼的聲浪下最終卻又被男性亙古難變的強權打敗。這在女性主義大力提倡的1960、70年代,肯定造成一片喧嘩和討論。
如果看過妮可基嫚(Nichole Kidman)主演的《超完美嬌妻》(The Stepford Wives,2004),一定會驚訝它和《複製嬌妻》(Katherine Ross主演)極高的相似度,因為它就是根據1975年《複製嬌妻》改編的作品。相較之下,早了將近30年的《複製嬌妻》已經可以放在「老電影」的行列蒙塵,它雖不若《超完美嬌妻》有繽紛的色彩以及華麗的場面和服裝,卻盡責地當一部直探人心底層恐懼和性別/社會焦慮的科幻驚悚片。《複製嬌妻》花更多力氣鋪陳女主角內心曲折和環境遭遇,因為鋪陳地恰到好處,所以膽子小的人千萬別一個人看!而由它改編的04年《超完美嬌妻》,搖身一變,成了黑色幽默喜劇,努力為女性同胞出一口怨氣,既擁護又反撲女性主義的結局究竟是好或壞,每個人的評價標準都不同。但如果看過《超完美嬌妻》,那麼《複製嬌妻》肯定不能錯過!如果沒看過《超完美嬌妻》,那一定更要從原版的《複製嬌妻》看起,體驗極盡誇飾的男性世界對待女性的諷刺與戲謔!
(撰文:吳依伶)
影片片段:
Saturday, November 20, 2010
異形終結
異形終結
(Screamers)
克里斯汀.杜葛Christian Duguay
1995/Color/USA/108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23 (二) 20:30
清大合勤演藝廳
這是一部集結好萊塢動作、特效、劇情等製作元素的典型作品,《神鬼任務》是2001年導演克里斯汀.杜基的另一優秀之作。這些歷年來的科幻電影,其實變相記錄了人類科技的演進,相信在3D蔚為風潮之後,視覺特效又將帶往更高層級。很難想像,九○年代中期的電影特效,現在看來已有些過時了。
讓我們回到機器人的主題。人類點燃戰爭之火,為了贏得戰爭發明機器人(在電影中叫screamer),《Screamers》則又是一部機器人逆襲人類的電影。觀賞本片最過癮的是,screamer在其中有許多變體,貫串整部電影劇情。我以為,這也是機器人之所以讓人目不轉睛的原因,如果沒有這些機器人變體,觀看這部電影的樂趣會少很多,觀看機器人科幻電影的興味也將索然。
不過,從一連串的片單,我們其實不難發現,機器人科幻電影一方面滿足了感官刺激,一方面也省思了機器人製造的一體兩面:當人類一味追求進步與發展,許多基本道德與人性的理路就會被重新提起。而我們更需警醒,這些理性與感性的思考,是如何繞著人類中心而轉--也就是機器人的生死存活,端看人類一手審判。
前面曾經提及,本片最特別的設計在於screamer的進化,從嗜血的殺人武器、利用人類的愛與同情,到自己發展出感性認知。如此爾虞我詐的交互過程,screamer與人類並無所謂「本質」的愛憎,觀眾有時驚懼於screamer的破壞力,有時反省人類的貪婪無度。當然,這得撇除從頭正義(正確)到尾的男主角。
因此,結尾的設計已過份現實,充其量只是像美國傳統老掉牙的英雄形塑。還好,最後導演留下了伏筆,讓這部電影留下拍續集的可能(2009年果真拍了《異形終結2》,可惜導演換了人)。
另一星球的遙遠殺戮,地球人理所當然是最終的贏家;因為是虛構,觀眾就好好享受它吧。
(撰文:王欣瑜)
影片片段:
Friday, November 19, 2010
真實的展演+台灣映像
真實的展演+台灣映像
Les spectacles du reel + Taiwan Focu
2010年,台灣電影文化協會結合了「瑞士真實影展」與「台灣國際紀錄片雙年展」,將於全台巡迴放映全球化主題之紀錄片。即將於清大放映者共有7部台灣導演所拍攝之作品,皆入圍今年「台灣映像」單元紀錄片。
紀錄片一直是台灣電影創作很重要的一個類型,從早期傳統的紀錄片到近期創作類型的紀錄片,多元化的影片已經讓人耳目一新。但擺脫了傳統紀錄片文以載道、教化人心的說教巢臼,紀錄片最遠能怎樣?「紀錄片的極限」以紀錄片美學的革新為前提,希望透過各種不同紀錄片類型的介紹,為我們的紀錄片環境注入新的活力。同時,也希望能以比較前瞻性的方式,引領觀眾去思考形式與內涵,真實與原創的可能性與界限,觸碰到極限並且超越極限。
清大場播映場次:
12/6 (一)
‧17:30 -
T婆工廠 Lesbian factory|陳素香│Taiwan│2010│Color│56min
‧19:00 -
聖與罪 Saint and Sinner|朱全斌│Taiwan│2009│Color│104min
*映後座談|20:45-21:20 與談人|謝世宗老師.清華大學台文所助理教授
12/7 (二)
‧17:30 -
擺盪 swing|柯金源│Taiwan│2010│Color│52min
‧19:00 -
我家門前有大河|馬躍‧比吼│Taiwan│2009│Color│57min
12/8 (三)
‧17:30 -
帶水雲 Nimbus|黃信堯│Taiwan│2009│Color│36min
是你嗎 Language of body|陳婉真│Taiwan│2010│Color│34min
‧19:00 -
我愛高跟鞋 My Fancy high heels|賀照緹│Taiwan│2010│Color│52min
「我愛高跟鞋」預告片
*導演QA|20:00-20:40|主持人|游惠貞老師.台北電影節策展人
參考網站|國民戲院_真實的展演官方網站
影片詳細資訊請參照清大藝術中心網頁介紹
清大夜貓子部落格:http://nightcats.blogspot.com/
播映時間:2010-12-06(一)~2010-12-08(三)
播映地點:清大合勤演藝廳‧自由入場
主辦單位:國民戲院
協辦單位:清華大學藝術中心
停車資訊:請於現場服務台出示停車票卡索取20元抵用卷。
Tuesday, November 16, 2010
攻殼機動隊2:Innocence
攻殼機動隊2:Innocence
(Ghost in the Shell Innocemce)
押井守Mamoru Oshii
2002/Color/USA/99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20 (六) 20:30
蘇格貓底咖啡屋
★2004年西班牙恐怖影展Orient Express Award(Mamoru Oshii)
《攻殼機動隊2》裡公安九課購置最新型號的機械女奴,因故障而失控、攻擊人類。所有的機器人都是付費就能購買到的,人類只要有錢,看見新東西就想換新貨。那些被拋棄的舊型號機器人被遺留在路邊,成為社會問題;而失蹤被綁架的孩子卻是另一個社會問題。當機械故障時我們拿不定主意(光是電腦當機、馬桶阻塞、冷氣故障就要掉我們半條命了),而孩子哭鬧不也讓大人困擾不已嗎?押井守將機器人和孩子做比較,讓機器人的失控有了更人性、更貼切的闡述空間。
公安九課的立場是:「小孩常脫離所謂人類的規範,如果我們把擁有確立的自我,並能夠遵循自己意志去行動的人,才稱為人類的話,那麼處於成為人生前期階段,活在渾沌當中的小孩是什麼?他們的內涵明顯與人類不同,卻有著人類的外型。」 甚至更提出:「玩人偶,跟實際養小孩,也許是件很類似的事情。」造物主創造了人類,而人類為了創造人而孕育下一代,甚至意圖用機械創造人。複製孩子的靈魂進入機械人偶的身體裡,就是創造擬真度最佳的機械女奴的辦法。也因此《攻殼機動隊2》以「Innocence」作為副標題是再貼切不過。更反諷的是,孩子象徵著純潔無罪,但獲救的孩子卻道出自己不想成為人偶而期盼獲救。機械女奴因失控傷害無辜性命的想法,便成為Innocence一詞的最大諷刺。
知名科幻小說家艾西莫夫 (Isaac Asimov)的「機器人學三大法則」,主張機器人都得遵奉「不得傷害人類、服從人類命令、必須懂得自衛」的三大公式,而這條規定卻永遠無法解釋機器人背叛殺害人類的原因,是出於自衛還是出於故障?但是當我們看到Innocence將故事延伸到2032年,公安九課接到一連串機械女奴攻擊主人的事件,她一面攻擊、一面喊著求救,最後自我毀滅。她以自己故障為由,創造出攻擊人類的許可,這個邏輯上的推論,鬆解了「機器人學三大法則」的束縛。
無論是劇本、動畫技巧、音樂或剪接,1995和2004的《攻殼機動隊》電影版都相當令人驚艷,不得不說押井守是一個學識淵博、涉獵極廣的導演,他加入許多宗教哲學的引申,卻沒給太深刻的解釋,也許吊書袋的意味太濃厚些,如果能夠在對話上更平鋪直述會更好。當然,這或許是為了保留給觀眾思考空間,或許是考驗觀眾的知識水準,也或許是希望觀眾藉由觀賞產生疑惑進而探索知識。雖然賣弄知識的嫌疑相當嚴重,但也不得不稱讚導演引用地相當貼切,延伸觀眾的探究空間。
(撰文:章聿珩)
影片片段:
Saturday, November 13, 2010
時空悍將
時空悍將
(Virtuosity)
布雷特倫納德Brett Leonard
1995/Color/USA/105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16 (二) 20:30
清大合勤演藝廳
虛擬實境是進行模擬虛幻時空的多面向感官的體現,作為讓人體驗一個不存在的時空環境介面。反過來想,若是在真實的生活中插入一個原本只存活在電腦中的活生生個體呢?《時空悍將》這部電影利用了這樣的概念,讓喜好追求刺激感的觀眾,能夠在緊張懸疑的劇情中體驗這感覺,不只是有趣的概念,甚至讓人會覺得驚駭!
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在計算機科學蓬勃發展的近代,讓人類想像了未來的世界將可能過得多好。從輔助生活、加強工作效率、到增進生活情趣等各方面無所不包,似乎是個完美的未來生活解決方案。但在這部《時空悍將》電影中,描述的則是完全相反的一面:科技使用不慎帶來的可怕景況。
在影片中的警方科技研發部門,專研對於犯罪防治有幫助的科技。其中,可自行演化的智慧型腦幹、搭上以吸收矽晶組成軀體的擬生物結合,構成了本片最為驚悚的點子,也就是將只能在電腦中執行的虛像程式,轉而變成了生活時空裡的實際活動體,為虛擬與實際世界做了緊密連結。
當電腦中的罪犯模擬角色,跳脫出電腦螢幕成為無惡不作的恐怖份子;當已被正法的惡極匪徒變成了擁有無限自動再生能力的機器人,生活開始令人恐懼,而科技也不再那麼美好。在影片中,人類面對自己製造出來的可怕怪物,無法全盤控制,亦沒有回收機制,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追捕--以終結惡夢。
以往來說,科技的使用給了人類許多的便利性,本片帶我們面對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思考。科技的高智慧必須用在適當的地方,而且也需要程式開發者、使用者的心存善念才可避免那些足以顛覆世界的可怕後果。
綜觀而論,本片的劇情元素其實很單純,不過就是好人追捕壞人的單線平鋪直敘架構。但加上了科幻的遮罩,讓這部片有了可看性。輔以主角背景故事的心理鋪陳,很容易抓住觀眾的胃口,卻也不是那麼老套令人一猜就中的劇情。導演明快的拍攝手法,更是促成了此片緊張氣息的氛圍,以不一樣的視覺角度著手,絕對能抓住觀眾的目光焦點,準備好心情深吸一口氣進電影院來觀看《時空悍將》吧!
(撰文:林伯謙)
影片片段:
Tuesday, November 9, 2010
攻殼機動隊2.0
攻殼機動隊2.0
(Ghost in the Shell 2.0)
押井守Mamoru Oshii
2008/Color/Japan/99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13 (六) 20:30
蘇格貓底咖啡屋
前言
本次科幻影展推出的《攻殼機動隊》不是士郎正宗的原著漫畫版,也不是神山健治的TV動畫版,而是押井守的劇場版。和漫畫或TV版比起來,押井守的《攻殼機動隊》在畫面 上不但更為精美,意境上也艱澀許多。一來是電影版自然有較龐大的預算完成更精緻的畫面,二來是漫畫和TV動畫有更充裕的時間闡述、解釋劇情,原作者士郎正宗更喜歡為漫畫作許多詳細的註解,這些都是電影所無法達到的。當然,不能否認押井守也滿愛吊書袋,在劇情裡不停地玩弄語言文字,這點到了《攻殼機動隊 2:Innocence》時更是變本加厲,不細細探究,觀眾可能根本弄不清楚押井守到底想幹麻。
1995 年,一個大部分民眾都還沒聽過Internet的年代,學校電腦課還在上DOS、倚天系統,3.5吋軟碟仍相當普及的年代,押井守卻已將科幻領域帶往了超乎我們想像的空間。劇場版《攻殼機動隊》設定在2029年,這個年代人們只要有錢,可以任意更換自己的肉體,將大腦改造為電子腦,將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甚至是全身改造成「義體」── 一種高精度機械化的身軀。電子腦和高度義體化的身軀不但大幅提升體能、視力,甚至還能夠立即和網路連結。在這種網路快速發展的世界裡,犯罪手法複雜化,為了預防與消滅這些犯罪因子,日本內務省設立一個直屬的特務部隊--公安九課,一支高度義體化的獨力部隊,俗稱攻殼機動隊。舉凡電腦犯罪、國內要人或外賓的人身安全、重大罪犯、恐怖活動、揭發貪污以及維護和平所需的必要性暗殺活動,都是公安九課的管轄範疇。
當然,早在《攻殼機動隊》以前就出現過探討機器人、人工智慧的電影,但押井守在《攻殼機動隊》電影版裡最主要想探討的是「靈魂」。《攻殼機動隊》的英文名稱是「Ghost In The Shell」,顧名思義是驅殼裡的靈魂,但什麼是靈魂呢?
公安九課的隊長草雉素子少校就是一個全身義體化的人類,因為某些緣故加入了攻殼機動隊,除了部分大腦是屬於自己的,其它部位皆使用政府提供的高等義體,並被改裝上電子腦,這讓她的「記憶」裡多了政府所添加的最高機密,讓她可以隨時連結上網路,探索一切需要的資源。草雉素子的身體裡真正屬於她的就只剩她的大腦和靈魂。然而,既然政府可以在電子腦內添加任何東西,駭客甚至可以突破較弱的攻性防壁,變造他人的記憶,或給予類似催眠的指令,那麼,記憶又算甚麼呢?靈魂又是甚麼呢?當素子越深入自己的工作,對於自己到底是什麼也更加懷疑,「我的大腦裡到底有沒有靈魂?」這是最令她困惑的一件事。當大腦都能夠部分電子化,記憶都能被隨意地植入與竄改時,靈魂不能複製、偽裝甚至創造嗎?
這個問題直到素子與傀儡師「連線」後才逐漸得到解答。傀儡師是由程式變異出的思想體,它沒有個體、沒有外型、更沒有國籍,卻因擁有自我思考能力,而被創造它的人視為程式裡的BUG,擁有思考能力的傀儡師開始思考生命靈魂的意義,究竟自己算不算擁有靈魂?如果擁有思考與判斷力、創造力的自己就算是擁有靈魂, 那麼「傀儡師」是否該擁有人的權益?相反於傀儡師,對素子而言政府重視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辦事能力和大腦裡的資訊,因此當她退休時,政府就要回收一切,若一切都是可取可奪,那屬於草雉素子的又剩什麼?當素子和傀儡師融合後,二者的問題迎刃而解。一個是認為自己擁有靈魂卻欠缺外型、一個是認為自己擁 有外型卻欠缺靈魂,當二人因為斷線的衝擊而融合時,具有傀儡師能力的素子已經不再憂鬱靈魂的問題,因為靈魂本來就是無拘無束的,正如同最後素子所說的「網路是浩瀚無垠的」,即便沒有義體、缺少肉身,「素子」的存在卻是不爭的事實,靈魂也沒有徬徨的意義。
(撰文:章聿珩)
影片片段:
Saturday, November 6, 2010
機器戰警
機器戰警
(RoboCop)
保羅范赫文Paul Verhoeven
1987/Color/USA/103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9 (二) 20:30
清大合勤演藝廳
★1988年奧斯卡特別成就獎(Stephen Hunter Flick、John Pospisil)
★1988年美國科幻恐怖片大獎土星獎最佳導演、最佳化妝(Rob Bottin、Stephan Dupuis)、最佳科幻電影、最佳特效(Peter Kuran)、最佳劇本(Michael Miner)
導演保羅‧范赫文(Paul Verhoeven)受到當年美國挑戰者號爆炸所啟發,因而拍攝《機器戰警》。由於他在電影方面堅持創作的自由,是故內容經常充滿爭議性,並且遊走於修剪尺度邊緣。《機器戰警》拍出一般科幻電影對未來科技發展的期許,也拍出人類心中的愛、良知,污穢、憎恨與期盼。
電影的一開頭,維護未來新開發都市安全的機器人,失控誤殺了一名無辜的人,其血肉模糊的屍體剛好躺在潔白的新都市模型上,血染大家夢想中的潔淨都市,關於邪惡與正義、政治與權力之間的交錯糾結意識於焉展開。
故事背景發生美國的未來城市底特律市,在資本主義發展下,到處充斥著社會問題、幫派犯罪頻仍。當時名為OCP的財團支配政府機關,負責管理犯罪問題。主角Murphy為底特律警察,因執勤而被捲入一場政治、權力、邪惡、正義參雜的漩渦中,在一次執勤時慘遭幫派殺害而喪命。政府高層人員將他洗去記憶,並改裝成半人半機器的重裝戰警Robocop(即機器戰警),透過高科技的幫助,讓Murphy以此刀槍不入的軀體繼續打擊犯罪,同時也成為OCP為利益殺人的工具。當他的記憶逐步拼湊回來、也知悉昔日身份,發現自己不過是被政府利用的犧牲品。
影片中雖然探討到科幻電影常談到的對未來科技發展的憂慮,但就另一方面來看,又是一種對人類世界的救贖。范赫文將機器戰警的角色比擬為救世主,在結尾片段時於水中行走,其實是影射到聖經中耶穌的形象。如果拯救世人的機器戰警,因高科技而能從死亡裡復生,那麼這樣的救贖,提供了觀眾將《機器戰警》歸類為科技帶來救贖一類的機器人電影一些線索。
(撰文:林彥宏)
影片片段:
Tuesday, November 2, 2010
獵殺代理人
獵殺代理人
(Surrogates)
強納森莫斯托Jonathan Mostow
2009/Color/USA/96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電影:11/6 (六) 20:30
蘇格貓底咖啡屋
《獵殺代理人》是2009年9月上映的美國好萊塢科幻片,劇本乃是改編自2005年到2006年的同名連載漫畫-----「Surrogates」也就是代理人的意思。導演是曾指導《魔鬼終結者3》的喬納森‧莫斯托(Jonathan Mostow),而男主角則由當紅老牌動作男星布魯斯威利(Bruce Willis)擔綱演出,是一部具反思性又不失刺激的有趣作品。劇情是描述在2017年,已是全世界大部分人類皆使用代理人--可遠距搖控的機器人,是一個聲稱人們既可足不出戶、亦無需擔心身家財產安全的完美系統,但某天此系統的開發者之子被暗殺,這件足以使整個社會信用與秩序崩毀的犯罪,成為FBI極力探查的目標,同時亦將帶出這套完美工具背後所反映,關於人類存在的哲學與邏輯命題。
《代理人》首先拋出了一個看似先驗(在經驗之前的東西)、使「進化說」得以正當化的前提:「究竟『我們』是從甚麼時候開始,認為人類本身是個有限的存在呢?」,以前都會覺得「哇,好了不起的問題!」彷彿那真的可以在名為人類發展的世界史上,找到一條像線性進化式的軌跡,現在卻對這種問題本身打上一個大問號:那是所有人普遍共有的問題嗎?至少在觀看許多對科技抹殺人性作出深刻反省的電影時,他們總會在開頭便自然地道出:科學的進步解決了人在狹小軀殼的侷限上的許多難題。而上述的提問像是在為這科技發展趨勢逐漸純熟的歷史事實作鐵證如山的鋪路,但同時卻也可能引發自我解構的危機。姑且不論究竟是「機械發明」導致「侷限說」的產生,或者顛倒等辯證關係,都有必要對這樣的前提進行檢視。因為我認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即使我們以標榜人性情感的真正的自己對科技的日新月異做出警訊,我們依然沒有對「人體侷限說」做出質疑,也就間接的相信了社會問題的根源由此而生,而所謂的科學危機永遠只是在「失控」框架上討論,擁護原始的回歸,但追根究柢,站在「假問題」對立面的依舊是個「假答案」,緊接而來的是「由於真我最高價值的追尋,那麼原本在此「侷限」上所產生的社會問題似乎就(變)不重要了?」,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之所以會有這個想法,是從《代理人》的片頭而來:首先說,代理人的發明是「演化性的大事件」,並且由此解決了人類文明史上的三大問題:犯罪率、傳染病、種族歧視,現在看起來,這三項到目前為止仍然在人們心中有著支配作用,不太有人會針對此命題提出反駁,畢竟不可否認的,它們的確是原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現象,而它們已經普遍與巨大到人盡皆(必)知的地步,不再是哪個財團、政權、民族或國家間的地方性侵略、紛爭、剝削,而我們也就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類的侷限」是造成這些災難的罪魁禍首,科學為此應運而生,替我們改善這本質上的缺陷。至少在這部影片中,面對過往歷史事件的存在,是這麼陳述的。
代理人的概念便是由此(需求)而來,你可以透過代理人為你做任何事,而不必擔心有任何天災意外與人禍紛爭上的危險,但效果是幾乎與實際接觸同樣等質/值的;也無需顧慮容貌醜陋、體型肥胖與生體機能、肢體障礙等問題,問題雖然一樣存在,卻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每個人的使用動機不同,最後結果卻是趨近的,像是在說,它解決了機器人的生存權、失控、犯罪問題:我們不需要另創機器人為我們做事,我們本身就可以機械化,但無本體、義體的辯證、定義問題,因為我還是原本的我。似乎真的是人人平等了。某種程度上,它把我們所有人一律同質化一般化概念化,並在這理想型態的對立面,跑出了另一群「反科學」甚至憎恨「代理人」世界的少數集團,居住在由政府安排設立的自治保護區內。這種收編與安撫方式幾乎與現實社會如出一轍。他們明確與外界社會區隔開來,只有「真人」才能進出。裡頭總會出現一位神秘宗教的精神領袖─先知,作反抗運動的演講會,有一套相對於「代理人」概念的中心思想與價值體系,但它們的對抗也就只停留在如此毫無妥協、調和、商討餘地的立場。通常他們的形象偏執、易怒、瘋狂,十足具攻擊性。雖然在劇中,彼此對立的兩造間,後者在思想上看似較政治正確,但卻給與人一種非理性的暴力內涵。這在凸顯差異上或許是必要的,隱約感覺其所散發的極端性格,有一種「西方」式的意像,將西方傳統社會運動的元素表現的極為鮮明。我無意要指出這件事是”錯誤的”,而是「如此的價值思想與對抗型態不見得融於所有的狀況」。這套看似完美的體系,隨後便出現了意外,原出於VSI開發公司內部與創始者的私人恩怨以及在軍事工業上錯誤實驗遺留的禍害,導致整個體系面臨崩毀的險境,原本不該造成死亡的系統出現了瑕疵,也就在這節骨眼上開始徹底反省「人」生存的意義,但至始至終,所謂對立面的「先知」集團並無發揮甚大的作用。
認真說起來,再完美的系統概念,總是會在某個環節產生罅隙,這次的系統與其說是一次人為疏失與求知慾惹的禍,倒不如說是所謂的「完美」根本是一件「反自然」的行為,而「犯罪率、傳染病、種族歧視」也與缺陷無絕對的因果關係,更不可能藉由科學統一與量化的方式獲得解決。劇裡,讓主角受到感召的有三,一是妻子,二是保護區內遊戲的孩童,三是以肉身行走在代理人世界的恐懼、不安與荒謬。妻子牽扯出已故孩子造成的陰影,藉由代理人以另一種方式存活下去,這呼應到坎特博士說,當人使用代理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主角與妻子正受到這偶發事件而重新反省原本醉生夢死的逃避生活,妻子房內瓶瓶罐罐四處散落的藥物,亦重重敲擊這看似完善的「代理」虛假性。肉身的暈眩亦同樣以格格不入的生理反應揭露這層假面。不過關鍵性的一幕應該還是孩童們丟球的畫面,這一幕是讓主角決定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動力。
除了上述那套得以引人遐思的層層命題之外,作為一部劇情片卻是一部敘事不拖泥帶水、節奏緊密的精彩作品。雖然某些部分由於電影長度而無法作更細膩的鋪排與討論,但我想代理人的概念某種程度上,亦是貼近人性並揭露真實的一大針砭,一面觀看別人的故事同時亦會反射當前的生存方式,給與那可能麻痺於科技文明社會的自身一次恢復痛感的可能。
(撰文:陳冠文)
影片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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