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y 20, 2019

李滄東與是枝裕和

李滄東與是枝裕和

文/王筱珺

  好的文學家善於塑造穩固的結構,好的電影創作者長於細膩精緻的鋪墊,這解釋了為什麼這兩者總是脫離不了關係——影視產業大量改編小說及真實故事。是枝裕和與南韓的李滄東二人,兼具電影創作者與作家的身份,兩人的電影作中,都有著兩種身分的特長:錯綜而不混亂、細緻且深具誘惑力。


近年來,大時代下懷才不遇的厭世青年、融不入群眾的邊緣人物,受到愈來愈多的關注,許多書籍、影視等藝文作品都在嘗試探討創作者本身,或故事中的角色探索自己的過程,李滄東與是枝裕和的作品當中,也經常描繪社會底層人物。

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中,同住在破舊屋簷下的一群人,靠著偷竊為生,彼此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相處和樂融融;《我的意外爸爸》中,以大遠景拍攝兩家人的汽車,明顯看出社會位階,然而開水電行的齋木家氣氛卻比白領階級的野野宮一家明亮許多。

李滄東擅長用兩個人物對照的方式,把故事裡的人物推向絕境。舉《燃燒烈愛》為例,李鍾秀是沒沒無聞的小說家,畢業多年後仍在做搬運兼差;申海美的工作是展場表演女郎,坦率地稱自己是自由業。兩人的對照是有錢的Ben,例如:鍾秀的卡車對比Ben的保時捷;鍾秀的農家生活對比聽著爵士樂的Ben;提到家鄉食物,海美只想吃布帳馬車就能買到的血腸,Ben卻招待她高級的牛小腸鍋;每當海美哭泣,Ben只會冷冷地說幾句話,好像疏離於一切事物。電影後半段海美失蹤,Ben無所謂的態度,連海美的親友也不聞不問,除了鍾秀以外,似乎沒有任何人在乎海美。導演佈下這許多的線索營造懸念,讓觀眾清楚看見主角的困境。

是枝裕和在多次受訪中表示「我不去描繪那些觀眾能輕易從中找到希望的人物或製作這樣的電影,有些人想要看到角色在電影推進過程中成長並變得強大,但我不想拍這樣的電影。這簡直就是謊言,而我不想說謊。」他不為了迎合觀眾口味改拍勵志類型電影,而是恪守著從電視台拍攝紀錄片以來的初衷,真誠地描寫日本的社會現象。2016年,韓國政府因為紀錄片《潛水鐘》揭露世越號事件,要求釜山影展撤片,李滄東曾對此表達對政治介入文化的不滿。

兩位導演都選擇用電影作品,試圖給予社會正面的力量,不同的手法,不同的風格,透過他們對底層人物的刻劃,讓觀者認同角色處境,並且反思自身。電影的使命是什麼?兩位導演的作品也許能解惑——讓我們牢記傷痕與苦痛,積極作為,去擁抱更多的可能性。





王筱珺
特教系一年級。對影視頗有興趣,各類型的電影都看,沒有固定喜歡的風格。最喜歡的電影是《後窗》、《真愛每一天》。在夜貓子電影院的影展中特別喜歡2019年41屆金穗獎的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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